是介波

阴天

七点,天刚蒙蒙亮,云像道具师喷出的干冰,插进山与林之间。灯光可能坏了,整日不见太阳。坐在高楼窗前,如坐在剧场上层的包厢。十月以来,雨是一出每天十六个小时的《尼伯龙根的指环》,从晨至昏。幕间短暂休息,我就冲下楼,在舞台上奔跑。

在维多利亚海边吃了Red fish Blue fish,油有点宽了,越吃越腻。论炸鱼薯条,还是温哥华的The Fish Counter最好。像天津炸得顶好的果蓖儿(北京叫薄脆),不汪油。口感利落,油不夺鱼的味。比在伦敦吃的都好——这种事一点不稀奇,日本人烤的披萨就不输意大利人。

说到披萨,典型的糖油混合物,饼托和芝士“如胶似漆”。正经披萨店一点就是一张,凉了就变鼻涕,剩不得。按我和媳妇食量惯有的的三七分成,我一顿至少得啃四大角。少有比它“毒性”再大的食物——也少有比它更诱人的食物。

跑一次马拉松,等于和身体谈一次恋爱。人体是抖M,跑马的乐趣就在于最大限度开发它的承受力。你得听得懂它喊“stop”的暗号。为了减重,你还得往它嘴里塞个《低俗小说》地下室里那种球。记得玩爽之后要哄,身体是冷暴力的高手,它无法反抗,但能同归于尽。

赛后两周是给身体上供的机会。Port Moody有家Pizzeria Spacca Napoli,算是三联市罕见的能让城里人过来吃的馆子。Spacca类似Awesome,“拿波利盖帽儿了披萨”,得过几次大奖。我顶着雨去孝敬肚子。

本着求异之心,点了款得过大奖的Alla Facciazza,意思是“In your face”。松露牛肝菌和开心果的搭配不失败——但披萨的奶酪真的要烤化才好吃。此时我必须向披萨原教旨主义者认栽:被过度创新“糊了一脸”。

上周还吃了不少烤山芋。山芋必须得去韩国人的Kmart买。400华氏度烤足一小时,直到焦糖渗出来。就着牛奶吃,属于人间至味的搭配。

西红柿和鸡蛋,鸡肉和蘑菇,羊肉与孜然……这些组合对人类的影响真比《百年孤独》小吗?

还有枣加核桃。

像九十多岁,远在家乡的奶奶,我嗜枣如命。在我的私人甜品排行榜上,前三名分别是:甑糕,甑糕和甑糕。甑糕排行榜上,西安有个胖子,家里有个媳妇。

平时在家我掌勺。但我给自己植入了一个inception:永远不学甑糕怎么做。